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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汤是个季节性吃食,秋上收的新小米,磨成极细的小米面。找干燥,通风的地方储存起来。想喝的时候,舀两勺放在蓝边粗瓷大碗里,滚开沸水冲开,一顺搅开,一碗香气扑鼻的茶汤就做好了。加点糖,一人一碗不一定够。
茶汤讲究沏,非得用百滚沸水。煮出来的叫粥,温水泡的叫浆糊,都不能演绎出小米面的那种醇香。沏的时候还得不停地搅,让小米面受热均匀。筷子顺时针沿碗内侧做圆周运动。力道和时机都得恰到好处,才能做的一碗完美的茶汤。这是一门技术活,村里大娘,妗子都知道,而且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头几年,城里没有茶汤面,想喝得坐车去乡下淘换。慢慢的城里也有摊点卖茶汤面了。颇有几次,兴冲冲买回来,烧水,沏,加糖。弄得一大碗,看上去还不错,像是茶汤的样子。喝一口,在嘴里咂摸一番,味道似是而非。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不知是商家掺了陈小米面,还是手艺差了火事。
越是喝不到越是怀念小时候那一碗茶汤。小时候没那么多作业,放了假睡觉都是自然醒。睁眼窗棂都白了,不舍得热炕热被窝,闭着眼喊姥娘。一霎霎就听见外间开门响——农村把那种大漆的小饭橱叫开门。心中窃喜,今寝晨有茶汤喝了。小煤炉上锡壶开了,冲冲碗。再开一遍,沏茶汤。粗瓷碗里搅出一团金黄,像是鸡腿,又像莱阳梨。姥娘笑话我长了个吃心眼。
不大霎,扑鼻香的茶汤就端到了眼跟前。迭不当穿衣服,围着被子披着袄先喝一口。香啊,甜,沁人心脾。姥娘看着,脸笑成了一朵菊花,顺手递过来一块桃酥。感觉那就是神仙过的日子。一碗下肚,浑身汗毛孔都舒展开了,空心光板穿棉袄,不冷。喝完总是意犹未尽,舔一舔碗里的甜浆,这才走完整个程序。心满意足出去胡闹去了。
外地也有茶汤,也喝过,和本地两个味儿。比较出名的北京茶汤,一把大铜壶,花里胡哨的做个龙头。也是沏,细品里面加了糜子,桂花,虽然也还可口。总觉得没有纯小米的纯正,醇香,醇厚。其实不在味道,我是怀念那段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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