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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山琉璃史(下)

原创 成龙之龙2018/01/25 16:11:50 发布 IP属地:未知 来源:博山文化研究院 作者:西冶街网 1819 阅读 0 评论 1 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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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前炉业生产

奄奄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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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山东巡抚胡廷干等筹资二十万七千元,兴办的博山玻璃公司倒闭后,博山从此开始了小型的平板玻璃生产。作为琉璃业的新兴品种,一起加入了琉璃生产的行列。这种小型的平板玻璃生产,虽然没有什么竞争力,数量也有限,但因为本地原料丰富,工价低廉,还颇有生存和发展的余地。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外货进口中断,而国内对平板玻璃的需求并未减少,博山因此获得了一个发展的好机会,业此者迅猛增加,兴盛一时。

这段时间,市价高涨,猛增数倍,据《农商公报》,(191年十二月第廿九期)《山东博山之玻璃业》载:平板玻璃以前的价格是每箱六元,欧战刚起时,曾涨至每箱二十五元,到1961年稳定在十元左右。而且销路畅旺,市场范围不断扩大。1921年9月《上海总商会月报·中国玻璃工业之新趋势》(第一卷第三号)上说:“欧战以来,……博山玻璃之需用博得非常声价,北至满蒙,南至南洋,殆无不知博山玻璃之名者,每月制造额在十万元内外”。市场的良性刺激,使平板玻璃制造业很快兴旺起来,炉户骤增,产量倍长。这期间,平板玻璃的生产规模,“1916年已有专门生产玻璃炉户十三家,日产五百余箱。”(据1916年十二月《农商公报》)。《胶济铁路经济调查报告》记载:“迨欧战发生,舶来外货停止入口,玻璃市价高涨,本地(博山)玻璃工厂之成立,犹如雨后春笋,骤增至二十五家,共有炉百五十余座,以每炉月产二十五箱计(每箱四十英方尺)每月可出三千七百五十箱,畅销各处。”这个统计数字,没有载明是那一年。本市的有关记载见于1952年淄博市工商业联合会筹备会编写的《淄博市工业产品、矿产品介绍》一书在《玻璃料器类》中写道:“清末虽有玻璃公司之创设,制造平板玻璃,规模也比较大,因系官僚资本,不善经营,未出成品,即行倒闭;但此后即有平板玻璃炉之设立。及至欧战开始,外货断绝,本市玻璃业因以发展,从事该业者曾达三十余家,有玻璃炉一百八十余只,每年销量达一万三千余吨,各省主要城市争来设庄收购。”这是当时最盛的情况,比较起来,这是一个全面的确实的统计。博山平板玻璃生产,从无到有,并迅速扩大在整个琉璃业中所占的比重。据《胶济铁路经济调查报告》,民国十年(192l年),玻璃生产总值约二十万元,而平板玻璃占一半左右。《淄博市志》(未定稿)说:“当年磨光工有千余人,炉工两千余众。”

欧战结束以后,外货又源源涌入国内市场,平板玻璃业遭受打击,无利可图,各厂相继停业,到1932年仅存三家,有炉十九座,每年产量三千箱,市场范围只限济南、周村和潍坊沿胶济铁路一线。

琉璃生产为了打开新的销路,博山炉业迅速改变了生产方向,发挥自己的优势,面向实用,创制各色各样的玻璃器皿,如套料刻花瓶、刻花碗,各式内画瓶、铺丝、杯、盘、壶、碟等代替平板玻璃生产。或者以切合实用为目标,迎合市场需要,制作各式文具、花球、珠子、烟缸、灯具、药瓶、标本瓶、医疗器具、化妆品瓶、浆糊瓶、墨水瓶等等。另辟蹊径后,销路大开,除供应国内市场外,远销欧美、日本、南洋等地,从事玻璃器皿生产者,多达六十七户,年产量三千八百吨,生产总值占整个琉璃业的百分之七十以上。

本世纪二十年代初到“七七”芦沟桥事变以前,虽然随市场情况变化,一些产品此起彼伏,互有消长,但总的说来销路很好,都有活干,各炉开工率甚高,呈现一个兴旺发达的好局面。

“七七”事变后,由于战争破坏,交通梗塞,加之帝国主义对一些化工原料战略物资的控制(如碱粉、火硝等),博山琉璃业一度受到严重摧残。有的被迫停产,有的虽勉力维持,也如风烛残年,危在旦夕。1937年国民党谷良民的部队在博山驻扎,以“抗日救国,匹夫有责”为口实,征敛无度,连一般的平民百姓也深受其害,他们名为一方保障,实为一方祸害。本来已不景气的琉璃业界,变得更加凋零破败,又使大批炉工失掉业主。

这年冬,日本侵略军越过黄河,博山国民党驻军扬言实行焦土抗战进行敲诈,结果裹胁地方大批财物后撤走。十二月三十日晚,日本冈骑部由西河侵占博山。就在这同一天晚上,日本侵略军在北关谦益祥货栈(今消防队住址),制造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屠杀案。原来市场凋蔽,市民生计无着,贫困难支,再加反动势力敲骨吸髓残酷压榨,造成博山城内成群的失业者和大批饥民。他们为生计所迫,铤而走险,趁时局混乱,抢了程玉琨谦益祥货栈的粮食。日本侵略军嗜杀成性,面对这些手无寸铁的饥民,荷枪实弹,如临大敌,竟架起机枪,堵住大门,疯狂扫射,接着又进去搜索.将未被打死的都赶到镇东小山上,一个个野蛮枪杀,到场的二百余人,包括老弱妇孺,无一幸免。其中有不少是西冶街的炉户炉工。

日本人占领博山后,推行“强化治安”,实行血腥统治,同时还严密控制和疯狂掠夺博山的丰富资源,日伪成立的煤炭经营所,控制矿井产销,限制民用和工业煤炭,窑、炉两业能源不足,生产受限。张博铁路为侵略者把持,外销运输也极感困难。

1943年的饥荒,给广大炉工带来更大的灾难。这年货品滞销,粮价飞涨,不仅失业者没有出路,也使勉强支持的炉户纷纷破产。有的靠典当度日,暂顾一时;有的改业投奔,另谋出路;有的无法可想,只好弃家逃难。据不完全统计,这年炉户炉工下关东的就有一百余人。炉户聚居的西冶街一带,炉烟稀少,穷愁笼罩,病饿而死者一日数见。没有外逃的炉户,为了生存,到处奔走,当苦役,下煤井,做小贩,炉业生产,几陷停顿。解放后“十年总结”材料称:“1943年仅剩水响玻璃炉十二户,以十二座炉进行生产,从业人数九十六人,年产日用玻璃一百零四吨。”不到盛时的十分之一。

1943年,许多炉工为了保条活命,四下逃奔,下关东的数量较大,逃往其他地区的也为数不少。这次逃荒带来的结果,就是博山炉工的大量散失,遭遇苦难,人口死亡,血泪辛酸。但客观上也带来一个积极的副产物,那就是博山生产琉璃的技术,在炉工逃亡的地区得到了传播。东北的阿城、哈尔滨、三棵树,山东的济南,江苏的连云港,还有山西、河北等地,都在此后开始了琉璃生产。解放后,这些地方的琉璃炉变成了琉璃厂,博山去的许多炉工,都成了领导干部和技术骨干。哈尔滨琉璃厂的冶炼技师乔希三、三棵树琉璃厂经理邹司英、连云港琉璃厂副厂长冯干普等,都是1943年博山逃荒去的琉璃工人。

国民党统治时期,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征兵拉夫,接连不断,人民不能安居,更无法安定生产。博山地处紧要,是我军与国民党争夺的重点,虽然有数次解放,但时间都比较短,随着战争形势的变化,时而攻进来,时而撤出去。当时处于战争环境,我军还没有余力去恢复生产。“四出五进”,拉锯一样的局面,使琉璃生产在相当薄弱的基础上,受到进一步的削弱,每况愈下。连许多能工巧匠,也无用武之地,被迫改行转业。著名的内画艺人张文堂、薛京万等,都到山头画陶瓷谋生。

博山1948年八月最后一次解放时,炉料业一片萧条景象,余息仅存,不绝如缕。据资料记载:“到1948年(炉料业)仅存十户,从业人员七十五人,年产仅四十三吨。”这就是说,仅存的十户,半死不活地勉强开业,凑合着维持生计而已。因为产量很低(还达不到1932年产量的百分之十)更没有相应数量的产值和收益,产品销路仅及博山城区和附近农村,博山琉璃业,已濒临全面破产的悲惨境地。纵观民国初年到解放前,这四分之一世纪,博山炉料业由盛而衰,变化是很大的。“七七”事变前,曾一度出现了一个相当繁荣的时期,但好景不长,从抗日战争开始,便逐渐走下坡路,直线下降,不断地遭受摧残,一次一次地损伤元气。十年多时间,停业倒闭,有加无已。迨至1948年解放时,琉璃业疮痍满目,奄奄待毙。解放后,由于党和人民政府的大力扶持,才如旱苗得雨,重获生机,迎来了一个蓬勃发展的新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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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的炉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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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山炉工,手艺超绝,琉璃制品,美艳动人,其中之珍品,巧夺天工,精妙无伦。但炉工的大多数,却常年在恶劣的生产环境下劳作,过着既贫困又不稳定的苦难生活。博山的琉璃生产,大致上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冶炼成琉璃料条的大炉,一种是用琉璃料条加工成品的小炉。大炉生产规模比较大,用人比较多。炉主大都是资产者,有一批雇佣工人,从事拔条、拔丝、响货、吹制品的生产。小炉规模比较小,直径约两米,高约七十来公分,可供七、八人操作,用从大炉买来的琉璃料条,制成珠子、文具、饰物、器皿等。这种炉不用专门厂房,没有很复杂的设备,厂家不分,制作工人一族一家,或临时凑集。制作者自备工具原料,借用炉口生产,向炉主交付费用,这种费用名之为“摊炭钱”,实际上等于租金,因为费用要超过炭钱数倍。也有自己不从事炉业生产,专靠出租炉口的炉主。或者备炉、料、工具,雇佣工人计件收货。大炉主、小炉主有一定的资产,收入也较为稳定,而从事个体生产者或者只靠出卖技术和劳动力的炉工,他们仍身受重重剥削,收入低而不稳,而且常常为生计所迫,没有回旋余地,不得不将琉璃生产的好处,拱手让人,炉工出尽力,料商发大财。这些人是炉料行业的大多数,他们是社会财富的创造者,却不是经济利益的占有者,他们处在社会的底层,长期过着悲惨的苦难生活。炉工们在旧社会要受好几层中间剥削。这是造成炉工贫困的原因。

首先,他们要受大炉的剥削,炉工生产要向大炉购买料条,他们没有资金,一次购进不能太多。产品畅销,行市好的时候,料条就跟着涨价。市场情况带来的一点好处,大部分被大炉攫走了。产品滞销,货不好出手时,大炉并不急于将存货出于而相应地降低售价,而炉工要维持生活,不能不从事生产,只得多做工,少赚钱。

第二,没有炉的炉工,要受炉口的剥削。为了生计只得将每天有限的收入,分一部分交纳租用炉口的“炭钱”。

第三,行商的剥削与料货庄的剥削。经营琉璃产品的行商与座商,欲得高额利润,贱买贵卖,在琉璃生产者身上插刀。他们往往利用炉工没钱的弱点,采取先支钱,后收货的办法包炉包产,垄断琉璃经营,独得旺产旺销的好处。炉工们白白辛劳一场,琉璃货品换来的成宗白银,都流进了转卖商的腰包。这些行商和座商,还往往在淡季里收货积存,一再剔级压价,取得廉价货品。不少炉工,为顾一时急需,也只好忍痛出手,有时连本也捞不回来。

第四,高利贷的剥削。旧社会里的高利贷,叫“阎王债”。广大炉工,整日辛勤做工,勉强维持一家生活,若遇天灾大祸,逢到急难时,手无积存就得去讨“阎王债”。在博山叫“取搭钱”。这种搭钱,条件非常苛刻,利息高得惊人。如一种叫“集搭钱”的,贷入十吊,实得八吊,扣下两吊作利息,要逢集日(五日一集)还二吊,十集还足十吊。除借贷外,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典当财物。博山没有当铺,有为淄川、周村、王村等地当铺服务的“捎当局”或叫“转当处”。典当财物除按月利百分之三收费外,还要附加来回的捎脚钱,这种捎脚钱有一定的比率,一般是“去六来八”。即如当钱值十吊,去时运费六百文回来又是八百文。满一月不赎,另加费用三百文。不得已采取这样的办法无异于饮鸩止渴,疮上加楔。因此破产,以致无路可走的,在炉户中,历年常有,代不乏人。

炉料行中,盛行学徒制。学徒期是四年,在学徒期内,师傅只管饭不给钱,徒工除担负生产上的粗笨劳作而外,还要给师傅、师娘作杂役,打水、推磨、扫地、看孩子等,稍不如意,打骂训斥,如家常便饭。博山有首民歌是反映徒工生活的,歌是:“初一、十六,徒弟吃肉,一半是汤,一半骨头。师傅先吃,徒弟靠后,师娘噘噘嘴,徒弟挨顿揍”。 徒工的生活,比一般的炉工更不如。这些学徒的人,大都是些穷困人的子弟,无产者的后裔。他们所处的地位,比起一般炉工,等而下之,生活更苦,灾难更重。

炉工生产的产品非常精致,但他们所处的生产环境却非常恶劣。如前所述,炉业生产,只用简单的工具,靠的是手工操作,如吹制品,一经开炉,必须一次将熔料用完,连续生产,没有间歇,劳动强度很大。一般炉户都没有专用的厂房,往往是厂家不分,房屋狭小,设备简陋。热天近炉高温火烤火燎;冷天,门户紧闭,烟熏火呛。根本谈不上环境改善和劳动保护。

由于炉工长期地高温生产,围炉劳作,整年累月地和炉火打交道,肤色黝黑,颧骨高凸,烤得通红,眼球布满血丝,两条腿,常年的低坐盘曲,长了就会变形,走起路来,步履蹒跚。健康状况普遍很差,面黄肌瘦,未老先衰,五十左右的人,就老态龙钟,头发脱落,牙齿动摇,往往失去劳动能力。在成年的炉工中,差不多都患有职业病,最常见的是白内障、腿痛病、肺气肿、气管炎、贫血、痨病等。往往是做工的时间愈长,寿命愈短。

他们以损害自己的生命和健康为代价,却长年生活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穷困之中。在解放前,好了一天收入一两吊,不好的时候,整日辛劳,才得七、八百文,连一个人的伙食都不够。单靠做炉获利,发家致富的,从来没有。家计艰难,衣食不周,能够维持一家的最低生活就算不错了。所以很多年轻炉工找不上媳妇,打一辈子光棍的也有。西冶街炉户聚居的地方,看不见一间瓦屋,大都是垒土为墙,披茅为屋,矮小简陋,昏暗拥挤,连如今的临时工棚也不如。冬天一家人睡在一个炕上,人多被少,长夜难熬。至于穿戴,炉户既无条件,也不讲究,衣履不整,一身褴褛。一件衣服穿了补,补了穿,鹑衣百结,有的不像衣服样子。鞋子多是从破烂市上廉价到手,好点的尚能挂脚,差点的只能当拖鞋穿着。数九寒天,西冶街上,炉工到料货庄去卖货,穿的是单衣单裤,夹膀抱臂,弯腰缩脖,嗦嗦乱抖,看着他们挎着篮子,半走半跑的形象,真和乞丐差不多。当然,也有旺季挣钱容易收入较多的时候,“一天七八吊,还说不用忙”。这种情况,总是不多的。即使遇到了,这些收入也轻而易举地被吃喝挥霍掉。有人讥讽他们顾前不顾后,生活大起大落。其实,这恐怕是长期贫困生活的一种折射。

广大炉工,是无产者,经济地位非常软弱,失业和贫困像影子一样地紧随不舍,一旦收入断绝,遭受意外打击时,就要灾难临头,饥寒交迫,甚至流离失所。老年炉工,一旦失去了工作能力,有子女的还可勉强吃碗“寄生饭”,无依靠的就只好外出乞讨,如飘蓬泛梗,宿无定所,死无葬身之地。有时候,炉业萧条,大批炉工失业,有的靠借贷度日,背上“阎王债”,一辈子翻不了身;有的另谋生计,各奔前程。民国初年,军阀混战,交通阻塞,琉璃没有销路,广大炉工没有活干,没有饭吃。有的借贷了还不起债,卖儿鬻女。有的到处躲债,年三十不敢回家过年。西寨、北寨几百户人家,除两户外,逢年过节吃不上一顿饺子。1916年护国军吴大洲于五月来到博山,炉工为生活所迫,纷纷投军,一下子就带走了二百多人。年轻的当兵打仗,年老的当巡警杂役,由于他们外部特征明显,在队伍里还受尽歧视,绰号是“火头军”。这些炉工,流落外乡,不明下落,还有一首民歌是反映炉工无可奈何中去到乡下求乞的,“……西山去,要饭吃,来到乔家庄,叫声张大娘,快快救救俺,俺不是常要饭,俺是西冶街上小炉匠……”

“珠光宝器天下珍,巧工无米无衣裳。”整个一部琉璃史,就是炉工的辛酸血泪史。《颜神镇志》说:“琉璃者,炼石为之,小人赖以谋衣食。”据《颜山杂记》记载,遇上荒年,“琉璃之家,死者十九。”这种状况,从明清到民国,数百年来,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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