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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博山城西南十八华里的地方,有一座很高很大的山,原名叫小泰山。山附近有个村庄,村庄里有一户姓栾的人家。这家人只有母子俩人,母亲六十多了,儿子叫栾山。栾山年已二十多岁,膀宽腰圆,虎头虎脑,两只憨厚明亮的大眼睛,一身的健子肉,有用不完的力气儿。
栾山在小泰山南坡上种着二亩岭薄地,就在这一年,栾山为了赚些钱多买些好东西给娘吃,就将二亩地种了一亩粮食 ,一亩甜瓜。秋上,甜瓜陆续的熟了,栾山就在瓜地旁盖了一口小石屋,黑白地住在山上看瓜。
七月十五的夜里,栾山正在石屋里睡觉,忽然听到有哭声 。于是,栾山就走出石屋来,想仔细听个明白,他出来以后 ,那哭声听的更清楚了,分明是一个女人在呼救,他又仔细听呼声的方向,原来是在小泰山顶上,他感到很纳闷:深更半夜的这个女子在大山上哭啥啊!准是有坏小子欺负人,或者是野兽作怪,我不能见死不救,得上去看个究竟。于是他就带着一把大砍刀,朝哭声的方向跑去。
栾山一口气跑上山顶,借着月光向那呼救声的方向看去,见在一棵老松树上有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姑娘在那里拼命的呼救。那姑娘所在的树下有两只饿狼正在扒树根,看样子两个畜牲是想将树扒倒后再把姑娘吃掉,栾山一看这情景,就急坏了,便大喝一声:“姑娘别怕,我来救你!”说着举刀冲到跟前,与两只恶狼搏斗起来,两兽一人死死拼杀。一个时辰过后,栾山的衣服有好几处被狼撕破。腿上、胳膊上也有好几处伤,两只狼呢,也都被栾山砍杀了、姑娘从树上下来,跪倒在栾山的身旁,说: “谢谢您救了我一命!” 栾山一边扶起姑娘,一边说: “姑娘不用谢,你家在哪里?怎么到这里来了,刚才可好险哪!”那姑娘用衣袖抹抹泪说:“大哥,我家在天心后崖,因为家里贫穷的揭不开锅了, 父母叫我出来讨点饭吃,昨日过午俺把这岭上路过,却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狼。”栾山听完姑娘的话,说:“姑娘,我家就在山南坡的村子里,家中只有老母一人,今夜你就去陪着我娘住一夜吧!”那姑娘也不推辞,于是就跟着栾山到了家,栾山将姑娘交给母亲后,就赶紧回山看瓜了。
第二天早晨,栾山的母亲给栾山送饭的时候,那姑娘就跟着一起来到山上,与栾山道别、临走时,姑娘又从衣兜里掏出两块布条塞到栾山的手里说:“栾大哥,您的救命之恩,俺一辈子也忘不了,可当前俺也实在无法报答,就把这两块布条子送给您,表表俺的一点谢意吧!”栾山看看姑娘手中的两块布条儿,心想:虽然布条儿不值钱,但是人家姑娘心是好的。于是便答应说:“姑娘我收下了,谢谢您的好意.姑娘笑了笑,转眼就不见了,再看那两块布条儿,变成了两块闪闪发亮的金条。栾山母子是又高兴又惊奇,知道是碰上了仙家。
过了两年,一天早晨,栾山母子俩刚要吃早饭,忽然一位打扮得很漂亮,长得也挺俊的姑娘闯进门来,栾山一见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母子二人十分着急,扫的扫,擦得擦,把炕收拾干净,赶忙请姑娘坐下,姑娘也不嫌屋里脏乱,大大方方地坐在炕沿上,说自己家住天心后崖,名叫赵妮,受了父母的安排,前来投亲。栾山一听,这才认出,原来她是那年他救过的那位姑娘,真没想到,这几年没见,竟长的这么漂亮了。
栾山想起自己家境贫穷,哪能叫这么漂亮的姑娘跟着受罪呢,所以,说啥也不答应。急得姑娘快哭出要来了,哀求道:“栾大哥,你不要信不过我,吃糠咽菜我不怕,上山下地,啥活儿我也能干,咱有一双手,不怕日子过不好啊!”可是,任凭姑娘怎么说,栾山就是不答应,最后,姑娘只好退出门去,栾山拿出珍藏的两条金条儿,要送还姑娘,可是,追到门外,姑娘却不见了。
娘被栾山的做法惹得一肚子不高兴,她埋怨栾山太倔强,太傻气了,不该把这么美丽的姑娘推出门去。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这天上午,栾山正在干活,一只狐狸从地边走过.中午,栾山回家吃饭时,忽然进来一个讨饭的女子,衣服破烂不堪,面黄肌瘦,愁眉苦脸,十分可怜,看样子年龄就在二十来岁,经栾山盘问,这才知道她是外地人,去年她的老母亲身患重病,家产卖光,也没能把病治好,终于去世了。她家里什么也没有,只好四处流浪讨饭为生,不想这时患了病。
栾山母子二人听了,赶紧招呼姑娘吃饭,姑娘说什么也不肯。她说:”我是一个讨饭的,担受不起这样的厚待,您如果有残茶剩饭,赏给我一点吃,我就感恩不尽了。”栾山母子听了更加同情,可怜。赶紧安慰道: “姑娘放宽心,你的病会好的,你就在我们家里养病吧!”说着,硬把姑娘拉到饭桌旁坐下,栾山端起饭碗逼着姑娘吃.姑娘一见,也只好坐下吃饭。从此,她便留了下来。
这姑娘身勤手巧,白天跟栾山干活,晚上回家绣花织布,一时也闲不着。说也怪,经她的手种出的庄稼处处丰收,经她手绣出的花衣,拿到城里卖价高,买主多.就这样,栾山家的小日子越来越红火,全家人脱去破衣烂衫,换上新衣新裤,吃上白米细面,修起新房新院。栾山还特为姑娘买了一套好看的衣服,姑娘穿上新衣服,显得年轻多了。
这天,姑娘又提出要走,栾山娘见她和栾山和睦团结,形影不离,手脚勤快,心眼又好,想留她给栾山当个媳妇,于是,便试探了几句。不料,姑娘一听红着脸说: “谁知道栾山哥愿意不?”栾山娘赶紧去问儿子。栾山说: “只要人家愿意,我没说的,她又无依无靠的,”栾山娘一见事情商量妥当,高兴得马上给她办了喜事。说也奇怪,成亲后,姑娘突然变了样,美极了。栾山看着看着,觉得奇怪,忙问:“你怎么象天心后崖的那位赵妮姑娘呢?”姑娘抿嘴一笑:“您真有眼力。”栾山一下子全明白了,说: “当初没有收您,我是怕您跟着俺受罪呀!”姑娘道: “你也是一片好心,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喜欢您呢。”
栾山成家以后,小日过得比蜜还甜。村里人都说栾山娶了个既贤惠、又孝顺的好媳妇。可是,不知怎的,赵妮结婚二年了还没有怀上孩子。这年冬上,栾山娘不幸去世了,临死前对栾山说: “山儿啊,我有一件最大的心事,就是你媳妇怎么没有生育呢?没有孙儿,娘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呀!”
娘的话深深地印在栾山心里,因为一直实现不了,心里烦得慌,有时也对赵妮使点脾气,赵妮体谅丈夫,都默默地忍受了,栾山呢,吵过去以后也后悔。由于这种情况,栾山开始喝闷酒了,常常喝醉了后又让赵妮喝,可妻子却说啥也不喝。这一天,栾山又喝得大醉,他拿过菜刀,放在自己脖子上说:“你……你不喝,我……我就砍死自己了!”赵妮见状,怕丈夫真格自杀,只好喝了一杯。这时,赵妮就觉得天旋地转,她自知不好,便马上挣脱丈夫跑到炕上躺下,顿时变成了一只狐狸,栾山一见,吓得“哎呀”一声就昏过去了。
待了一个时辰,床上的狐狸又变成了赵妮,她一看栾山昏过去了,便急坏了,一急便想起了在天心后崖上的“雷音茶”,据说那棵雷音茶叶能解救昏死的人。于是,她拼命地向天心后崖跑去。
赵妮来到天心后崖向上一望,那棵雷音茶树在崖头的中央悬着,人根本无法爬上去啊!于是,她到河沟里扒了些柳树皮儿拧成一条绳子,又带着绳子来到崖顶上,将绳子系在山顶的大树上,一头拴住自己的腰,然后小心地从上面下来采雷音茶。那雷音茶的花、叶、枝都闪闪发光,当她刚要伸手去摘茶时,只听“吱咯”一声,上面的绳子扣开了,她便摔下崖头,幸好崖头跟前草多草厚,才使她没有摔死,但是浑身上下都被摔伤,昏了过去。过了半个时辰,她又醒了过来,想起丈夫还在家里昏迷不醒,若再超过一个时辰,就救不过来了。于是,她咬着呀,忍着伤痛慢慢爬地到山顶上,重新将绳子牢牢地拴在树上,再次去采那棵雷音茶,这次,她终于将雷音茶叶采到了。
赵妮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将茶叶泡好,然后,一汤匙一汤匙地喂栾山,慢慢地,栾山睁开了眼睛醒过来,这时,赵妮才算松了一口气。栾山呢,看着赵妮疲劳的身子,撕破的衣服,脸上的伤口,知道妻子为救自己拼死拼活地采了药,心中又后悔又感动。从此,栾山再也不让赵妮喝酒了。自己呢,也慢慢地将酒戒掉了。
又过了年数,赵妮就怀胎了.栾山见妻子一天一天地肚子大了起来,恣得了不得,天天面带笑容。可赵妮呢,却面带愁容,像有多大的心事。栾山见赵妮不高兴,便问赵妮,但她吱吱唔唔地不肯说。栾山更是怀疑。问个没完。赵妮到这时才说: “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瞒您了,我是个狐仙,见您长得一表人才,心地善良,勤劳勇敢,孝顺老人,所以打心眼里喜欢上了您,开始是想帮您做些事,后来就决定与您结成夫妻了。总想仙凡结亲后终生和睦,白头到老,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怎么想也没有办法给您栾家传宗接代。我如果生下孩子,总是带有狐狸的本性,可能是人头狐身的怪物,所以几次怀孕。我都暗暗地设法坠了胎,这次怀孕。我见您盼子心切,就再也不忍心打胎了。”栾山一听,这才大吃一惊,脸上又重新挂起了愁云,立刻又问妻子: “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赵妮说: “我曾千方百计到处打听,现在才知道,在鲁山上有一种仙果,如果吃了,就会解去胎里的狐气.孩子才能正常下生。”栾山听后立刻说: “那我就去摘这种仙果子来!”赵妮说: “不行,这鲁山上有一条凶猛的大蟒蛇,在守护着仙果树,就连法力无边的志会仙师,也没有摘到仙果。你去了,弄不好性命难保啊!”栾山说:“就是再危险,我也要将仙果弄来给你吃!”赵妮见栾山决心已定,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答应让栾山去冒险了。当天晚上,夫妻俩就准备好行李,第二天早晨,栾山就带上大砍刀上鲁山去了。
栾山走后,赵妮实在放心不下,便打发两个妹妹前去接应。赵妮在家里盼着,等着,真是度日如年啊!到了第十天上,她算计着丈夫弄仙果该回来了,可为什么没回来呢?
她开始着急了,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做好的饭菜热了一次又一次。可到了深夜还是没有回来。第二天早晨,她拖着疲惫的身子登上山顶,向通往鲁山的小路张望,第一天没来,第二天又没来,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还是没有回来!她盼啊,盼啊。心急如焚,难道真的出事了吗?!连着几天,她想丈夫想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坐也心烦,站也不安,真是难受极了。
这一天,赵妮又在山顶上呆呆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背朝西北,脸朝南,望着去鲁山的小路,盼着丈夫的早日归来。
忽然,她看到通鲁山的小路上有两个人走来,她以为其中肯定有自己的丈夫,顿时高兴起来,可是当那俩人走近时,才看清原来是她的两个妹妹。赵妮急忙问: “您栾山哥呢?咋没一起回来?”两个妹妹扑到姐姐跟前,大声痛哭起来。赵妮知道大事不好,只觉天旋地转,昏倒在地。等她苏醒过来时,妹妹才把栾山遇害的经过说了一遍。原来,栾山摘到仙果后,正要下山,却碰上了大蟒蛇,两下里便搏斗起来。一连血战了三天三夜,最后大蟒蛇被砍死了,而栾山也身受重伤,眼看就不行了。临死前,他把仙果交给两个妹妹,说:“让你姐姐保重,好好抚养孩子……”这消息犹如晴天劈雳,赵妮“啊”的一声,又昏了过去。
几天后,赵妮的心情多少平静些了,她为了即将下生的婴儿,给栾山留下一条根,眼含热泪,正要吞咽下丈夫用命换来的那枚仙果时,只听天空中大喝一声: “且慢!”原来是鲁山上的志公仙师站在高空的云头上。他告诉赵妮: “这
仙果虽然能除去她胎里的狐气,使孩子正常下生,但因这仙果从开花到成熟,都被蟒蛇喷上了毒气,吃了它,婴儿生下几天后,母亲必死。志公仙师最后说: “母子实难两全,请仙姑三思。说罢,便调转云头走了。
这可难坏了赵妮,不吃仙果吧,孩子就不能正常下生,就对不起死去的婆母和丈夫;吃下仙果吧,自己将寿命不长,几百年所修炼的道业就会毁灭,这该到底怎么办好啊!
姐妹三人不知如何是好,抱在一起哭了起来。哭着,哭着,赵妮忽然停止了哭泣,抬起头,坚定地对两个妹妹说: “我宁可死去,将几百年的道业毁了,也要生下孩子,给栾山留下一条根。”说完,就要将仙果吞下,刚要向嘴里填时,两个妹妹急忙伸手夺下。说: “姐姐你不能吃,不能死啊!”说着,哭得更加伤心了。可是,不论两个妹妹怎么劝,赵妮还是坚持要吃仙果,生孩子。最后终于将那仙果吞下了。
赵妮吃下仙果后三天上,便生下了一个男婴。孩子又白又胖,着实惹人喜欢。这时,赵妮的心情很平静,脸上露出了笑容。离死期只剩三天了,她要利用这生命的最后三天看看栾山家的一切东西。她让妹妹扶着,硬撑着虚弱的身子行走。第一天,她看了看山上的地和家中一切遗物,好象在告诉刚出生的孩子:这些都是咱栾家的财产,你要记住啊!第二天,她去给婆母上了坟,她将孩子放在坟前,叩着头说:“娘啊.您的愿望实现了,您就放心吧!”第三天,她又来到山顶,抱着孩子,流着泪水,呆直地坐在山顶上,望着鲁山。说:“栾山啊,这回您该放心了吧!等会儿我就去找您了,您来迎迎我吧,”说完,对孩子亲了又亲。两个妹妹看着这情景好伤心哪!傍晚时分,赵妮只觉一阵晕旋,倒在山顶上,眼看着就要咽气。临死前,她对两个妹妹说:“我死后,你们要把我埋在这山顶上,我要永远望着你们栾山哥死去的地方,永远望着鲁山,这孩子,你们就替我们把他抚养成人吧!我和你们栾山哥会在九泉之下感谢您们的。”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离开了人间。
赵妮死后,两个妹妹痛哭一场,怀着悲痛的心情,将姐姐埋葬在她生前指定的地方,抱着孩子,离开了这大山。若干年后,埋葬赵妮的地方长出了一块几十吨重的大石头。从此,人们就把这座小泰山改名为“望鲁山”,山顶上那块巨大的石头,就称为“望夫石”了。
搜集整理者:刘维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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