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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多年前,我的冬天 - 当年的老共们,你们还好吗

原创 成龙之龙2019/06/11 15:00:29 发布 IP属地:未知 来源: 作者:吴茂功 170 阅读 0 评论 0 点赞

现在的年轻人不会知道社、生产队为何物。可对我们这帮老行行来说,那曾是俺的家呀。

记得五四年的时候吧,毛主席一声令下,全国实行合作化。我们村里就门闻风而动了。才开始叫初级社,不久又进入高级社。入社的村民把各家各户的牲畜大农具,如犁耙(ba)耧耙(pa)扬场铣,锄镰铣钁簸箕铲……都送到社里,集中使用。那时候,村里敲锣打鼓扭秧歌很是热闹一阵子的。我家刚买的小牤牛也牵到社里了。牛角上还挂上大红花呀。

那时的”社“长啥样?社有一库两室。一库,种粮库。种子粮存在这里。农具室,不用说是放农具的。饲养室,喂牛的地方,我们都叫牛屋。牛屋喂着三头牛,其中就有我家的小牤牛。

这一库两室都是新盖的。大家伙一齐下手,托坯打墙,上梁苫草,三两天就都起来了,哪象单干时,一家一户盖个房子作死的难。

从初级社的时候,饲养室一一也就是牛屋,就在村里场院边上,坐北朝南大三间。比我们家的”人屋”大得多。从初级社,到高级社,再到人民公社的大队,这座牛屋一直肩负着它的历史使命。

饲养员靳大爷,是个苦人儿,他孤身一人,原本是单县那边逃荒来的。后来在俺村落了户。原来住场院屋里,有了牛屋,他就住牛屋了。牛屋三大间,东头一间与迎门一间相通,一石一木两个槽喂着三头牛。中间迎门靠里间墙是靳大爷的床,床前是他的灶。与之一墙之隔的西间,我们叫里间,是放草料的地方。堆着一屋子的麦秸草。于是到了冬天的时候,外边天寒地冻,这个牛屋的草料间,就成了我们这帮穷孩子的天堂。也就演绎出一串串迷人的故事来。

冬天的时候,我很不愿意在家里的床上睡觉,太冷。那时我们家的床是这样的,木架子床上横一层秫结杆,再铺一张苇蓆。晚上盖一床被子躺在苇蓆上,下边透风上边薄,身体缩成球依然睡不着。后来母亲和奶奶就把那床翻过来,四条腿朝上。周圈绑上秫秸里边填上麦秸草,草的上边再铺上一领谷草编的草苫(shan)子,人就暖和多了。我这才知道,麦秸这么好的好东西,它发热,比它娘的狗皮褥子都强!

后来,我听说我的那几个”老共”,尿壶、尿罐,留根、存良,晚上常往牛屋跑。”老共”就是”一把镰”,在一起玩得特别好的小伙伴。大人们称我们几个好的象一个头一样,真是一帮小”老共”,”老共”是大人们对新四军的称呼,这样叫我们,我们自然高兴。至于尿壶尿罐,那是我老共的名字。我们的名字很多都是这样的,如狗剩、狗夺,狗蛋,老辈人信奉名贱命长久……

那天晚上给母亲和奶奶说一声,我也去了牛屋。

来到牛屋我才知道,这里真是个天堂呀。我们四五个小老共各自在草料间里找到自己的”窝”,脱得赤条条的一丝不挂,钻进草里,只露出个脑袋。再用裤祆把头围起来就齐了。麦草自有一股清香的味道,又柔软又暖和,并且扎扎约约的,就不用挠痒痒了。更开心的是,尿尿不用出门,跑到牛屁股后边可以尽情放……

裤衩表叔比我大三岁,是我们的头,当年有十一二岁吧。孙舅爷,哦,也就是裤衩表叔他爹,原本是个说书唱曲的。冬闲的时候,常背一把坠琴走村串户说书唱曲。裤衩表叔十分聪明,记住了很多段子。《穆桂英挂帅》《四郎探母》《陈三两爬堂》《西门庆与潘金莲》一套一套的,连说加唱,眉飞色舞,常叫我们听得入迷。靳大爷也听,听得高兴了,就把他灶上烧的地瓜拿给我们吃。于是裤衩表叔我带领我们”给靳大爷磕头”了。靳大爷就裂开大嘴笑。其实,大伙磕没磕,磕几个,他也不知道,屋里太黑,没有灯,那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的窝在北墙下,正对着南墙的牛肋窗。透过窗棂的空隙,可以看到外面的场院。每到月圆之夜,外边月亮很好,照得地上白亮亮的,我会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呵,真好……于是大家都朝外看。裤衩表叔,看一阵,便诗兴大发:”呵,吭吭……窗外明月光,地上明晃晃。铺满袁大头(银元),谁也不许抢。北乡换瓜干,家有隔夜粮。肚里有了食,不怕冻得慌……”我们这伙小的,就觉得他吟唱得美极了,都羡慕得不行。可我们都不行,哪个也作不出这么美的诗来。

几十年过去了,原来的牛屋再也找不到了。连过去那么大的场院都没有了,盖起了饭店了……前几年我回村里一趟,想会会我的老共们,一个也没见到。我想起裤衩表叔,在他坟前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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