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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忘不了童年,农历六月天。好摄人魂魄呵,不期而至的急风暴雨……
起风了,地上的枯叶败草,舞蹈着,飞蹿着,飞上天去。树都弯了腰,象一张张弓,抗争外来的淫威。飞砂走石,迷漫了所有道路。
在一阵狂风之后,雨来了。开始,是大颗的水珠敲打着大地,便腾起片片尘土的烟雾。当烟雾还不曾散去,大暴雨就扑过来了。它踏着山山岭岭那无边的高粱林,犹如奔腾的马队,呐喊着嘶鸣着,带来惊天动地的轰响,随后,那斜刺的雨线,那密实的雨脚,那茫茫的水气,象一把魔笔,只在瞬间把整个世界抹成一片空蒙。不见了前后村庄,茂密的树林,碧绿的原野,甚至那高傲的山峰也慢慢融化融化,最后完全消溶在那片迷朦之中。整个世界只有令人眩晕的混沌……
每逢这个时候,幼年的我,只能伏在牛肋窗的后面,傻傻地看那天井里跳动的水花,听那原野上滚滚的涛声,体味那只有大海才有的浑洪、壮阔,粗犷和豪放。
呵,多少年过去了,当年的稚子,已变成白发苍苍的老翁,然而,故乡的云,故乡的风,故乡那撞击心神的雨,总是飘飞千里,穿越时代,扑进我的梦里。多少回,在梦中重回那扇窗下,去看那跳动的水花,去聆听那暴雨的轰鸣……
曾有多少次,请求爹娘寄几粒高粱的种子,准备种在花盆里放在阳台上。让它长出一片家乡的颜色,再逢雨时,好让我拣回儿时的感觉、童年的记忆。然而终未能如愿。就总怀念那个种高梁的年代。
年年都有六月,每逢六月常会下雨,只有童年那六月,那六月的急雨,最能勾人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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