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建峰
望着光秃秃的没皮山,思想着尚家峪的故事,踏着薄薄的白雪的水泥地沿山岭继续上行。当转过一个大大的慢弯,便来到了庙子岭的岭顶上。这里是一个分水岭,山脊的水流向西边注入淄河的南博山支流,流向东边的则注入下庄河支流。站在此处东西远眺,两条山谷中影影绰绰星星点点的村庄镶嵌在山岭河谷之中静谧地像一幅水墨画,原始古朴素雅如处子临风。
庙子岭山神庙和老槐树旧址
此处称为庙子岭是因为原来在岭上建有一个小小的山神庙,庙旁边有一古槐。这古槐不知有多少年了,大约有三个人合抱还要粗。树的主干和几根主枝都已经腹内空空可容人从里边攀到树上去。但上边的枝条还算茂盛,是路过这里的人唯一的一个乘凉的好地方。文革初的一个春天,几个小孩钻进树内玩火引燃了树内的朽木,恰巧那天风大,风吹火起火借风势越着越旺,树上主干的窟窿里火舌窜出很长吱吱地响,熊熊烈焰浓烟滾滚真正成为了一棵火树,大约过了几十分钟整整一棵大树轰然倒塌,最后烧成了一堆灰烬。再后来旁边的小庙也不知何时倒塌,石块亦不知去向。虽然庙子岭的名字还叫,却已是“小庙知何去,剩有游人处"了。
坐下来在路边的狗皮草上一边休息一边看着这荒山荒岭荒坡荒草以及旁边的没皮山和眼前山坡上新修的乡村旅游公路,我深深地感到这社会的变迁发展进步和美好。这里是一个三叉路口,也是博山镇东西两条山溜的居民来往交通的捷径。从张家台上来,向左(即向北)一条路通往下庄,向右(即向南)一条路通往瓦峪杨峪五老峪以及上庄马家沟结老峪。多少年多少代人们往来于这条沟沟坎坎碎石连连荒草没没的山间小路上,谁会想到如今变成了乡间旅游公路,可以呼朋引伴以车代步翻山越岭游山玩水呢?记得上高中时,东溜的同学都是住校生,每周回家拿一次饭,他们就那样一次又一次地在这条山路上三个一伙五个一帮地往返行走。周六下午走到这里便遥望着自己的村庄自己的家乡,或许已经饥肠漉漉了,抹一把汗便朝着山下在满是搓脚沙的小路上狂奔去投向母亲的怀抱。周日下午背着一周的干粮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返,走到这地方时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便一腚忽在路边的野草丛中,吹着山那边刮来的凉凉的山风歇个够。直到夕阳西下了才又背起那沉重的包来懒洋洋地朝着那学校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听说有的走得晚了会碰上马虎(狼),于是才加快了下山的速度。
三叉路口
一只野兔从我的面前慢悠悠地走过,跨过公路跳上对面的高台,然后转过身来朝着我好奇也张望着,目光很是友好。或许它觉得我虽然陌生但并没有要伤害它的样子,便毫不惊悚悠然自得地走走停停,慢慢地奔向了那边的小树林。我站起身来沿右边的叉道朝山下走去,太阳挂在灰蒙蒙的天上只是一个影子,天空中似乎又有几个雪叶飘落。由于这边是前坡,水泥路上的雪近乎有点融化,加上有的地方坡度大滑得很,所以不敢走快,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挺住腿踯躅而下。
瓦峪寨
当走到一个山包前,好朋友谢长德老师已在雪地上等候。寒喧之后我们便登上小山包听他讲起了瓦峪的故事,我才知道我们所站的这个小山包叫做瓦峪寨,这座山是瓦峪的封山。站在寨顶瓦峪风光尽收眼底一览无余。对面山上的中石化天燃气加压站等诸多企业栉比鳞次,新修建的谢家碑林点缀其间已没有了原先的的雄伟壮阔。对面山脚下博沂公路南北飞跃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淄水支流下庄河的小河流水从村中穿过将村子一分为二切割为东西瓦峪两个自然村。东瓦峪那段紫色花岗岩砌成历几百年屹立下倒的老围墙虽显陈旧却赫然在目。西瓦峪村中古老的小青瓦房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整齐的红瓦白墙列列于白雪覆盖之下。落去叶子的树木在河边在村内的房前屋后道路两旁一排排一簇簇比比皆是。看得出夏日的瓦峪村一定是绿树成荫流水潺潺凉风习习象仙境一样,似乎来到了诗经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境界里了。
寨顶水池已坍塌
谢老师告诉我当年这封山里的柏树满山遍野遮天蔽日,大的有六筲瓮那么粗。寨顶上围墙和房屋的残垣断壁他依然记的清楚,并且设有寨门和垛口,寨内有一水池长年不涸,如今这一切已经全然不见只有留在记忆中了。现在满山的苹果树已经是在变成庄稼地槐树林和集体的苹果园后的第四代植物了。宇宙洪荒日月盈昃仅仅几十年星转斗移一座山已经变了几次模样,人世间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我们穿行于苹果树间寻寻觅觅,竟然无意中发现了当年那曾经轰轰烈烈人声鼎沸的瓦峪寨上的唯一遗留__那座供全寨人用水的水池,可惜它已经坍塌的不成样子了。
挡水坝上边能看见老围墙
遥指博沂公路坡下那片郁郁葱葱的苗木繁育基地,也就是当年皇姑庙和皇姑坟的旧址,谢老师回忆着当年这里的盛景和老人们流传下来的郡马谢天儒与青州衡王府那位美丽可爱又善良的郡主凄美的爱情故事以及坎坷的人生道路和如诗一样的爱情生活,着实让人动容。突然间谢老师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谢老师夫人在催我们下山。于是我们走出苹果园,离开寨顶,恋恋不舍地择小路往山下的瓦峪村走去。
2019.1.10
皇姑庙和皇姑坟遗址